□ 李孔明
“一个能够升起月亮的身体,必然驮住了无数次的日落。”余秀华以这样充满力量与韧性的诗句,走进了大众的视野。她的诗集《摇摇晃晃的人间》,更是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在困境中挣扎、在世俗中坚守、在残缺中追求完整的灵魂。
《摇摇晃晃的人间》是余秀华的代表作之一,诗集收录了她多年来创作的优秀诗作。这些诗,是她对生活、爱情、命运的深刻感悟与坦诚表达。
诗集中,余秀华毫不掩饰地描述身体的疼痛和衰老,在《我以疼痛取悦这个人世》里,她写道:“当我注意到我身体的时候,它已经老了,无力回天了/许多部位交换着疼:胃,胳膊,腿,手指/我嫌疑我在这个天下作恶多端/对开过的花朵恶语相向。我嫌疑我钟情于黑夜/轻视了早晨”,诗句掷地有声,让人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无奈。她甚至怀疑自己在世界上作恶多端,这种自我批判式的表达实则是对生活中种种不如意的深刻反思。而“还好,一些疼痛是可以省略的:被遗弃,被孤独/被长久的荒凉收留”,又透露出一种在痛苦中寻求解脱和安慰的渴望。整首诗以直白而强烈的语言,展现了她对生命的痛苦和困境的坦诚面对,以及对世界的复杂情感。
在《我爱你》中,“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这种看似平淡却饱含深情的描写,让我们看到了她在艰难生活中依然怀揣着的温暖与希望。
余秀华对于爱情的追求与渴望,在诗集中也表现得淋漓尽致。她大胆热烈的表达,突破了传统的束缚,展现了她内心深处对爱情的强烈向往和追求。不过,在《离婚证》中,“一叠新翠,生命里难得一次绿色环保/和我的残疾证放在一起/合成一扇等待开启的门/36 岁,我平安落地/至少一段时间里,我不再是走钢丝的人”,又让我们看到了爱情破碎后的无奈与沧桑。
余秀华的诗歌有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她的语言质朴而直接,没有过多的修饰和华丽的词藻,却能直击人心。她用最平实的语言,表达出最深刻的情感,让读者感受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力量。她善于运用意象,将抽象的情感具象化。比如“月亮”“花朵”“春天”等,这些常见的意象在她的笔下被赋予了新的意义,增强了诗歌的感染力。她的诗歌在结构上不拘一格,自由奔放,体现了她对诗歌形式的创新和突破。
然而,余秀华的诗歌也并非毫无争议。有人认为她的诗歌过于直白和粗俗,缺乏诗歌应有的含蓄和优雅。但在我看来,这正是她诗歌的可贵之处。她以真实的生活为底色,以坦诚的态度为笔触,打破了传统诗歌的审美标准,为诗歌创作注入了新的活力。
《摇摇晃晃的人间》是一部充满生命力量和人性光芒的诗集。余秀华用她独特的声音,“唱”出了生活的悲喜,爱情的酸甜,命运的无常。她让我们看到,即使身处困境,灵魂依然可以高歌;即使身体残缺,心灵依然可以飞翔。正如她自嘲:“我一直尽力配合命运,演好自己这个丑角,哭笑尽兴。”
这本诗集让我重新审视生活的意义,思考生命的价值。它提醒我们,在这个看似完美的世界里,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痛苦和挣扎,还有许多被忽视的灵魂在黑暗中寻找光明。而余秀华的诗歌,就是那束照亮黑暗的光,引领我们走向真实,走向内心的深处。打开这本书,就能找到一片宁静的角落,倾听一个灵魂的诉说,感受一种生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