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大学历史学院党委书记、博士生导师
□ 记者 胡边江
精河东岸,曾有座城,名叫安阜城,该城建于乾隆年间,清代文人洪亮吉、名将林则徐都曾在此“打卡”。
安阜城,犹如一本历史书,一本团结书,有挖掘不完的故事……前不久,记者带着对安阜城的敬仰,跟随文物保护工作者走进古城遗址,聆听几百年历史的回响。
穿越时光,一眼260多年
又一次来到安阜城遗址,看了看这个熟悉的地方,精河县博物馆负责人贾江涛,摸一摸残垣断壁,看一看环绕周边整洁、繁华的精河县城说:“这是精河县建城之初安阜城的城垣遗址。”
贾江涛对安阜城遗址的点滴过往如数家珍。安阜城遗址于1989年、2007年先后被列为县级、自治区级文物保护单位。
贾江涛介绍,精河自古是交通重镇,地处北疆交通要冲,是古丝绸之路新北道必经之路。综合《西域图志》《西域水道记》《新疆图志》等文献得知:1757年(乾隆二十二年)将军兆惠在此地打败叛军后,此地重归中央政权管辖,开始建设安阜城。取名安阜城意为“物阜民安”。据史料记载,建立安阜城,对当时的信息传送、物资运输发挥着重要作用,巩固了西北边陲。1783年(乾隆四十八年)因原“安阜城”人口日增,原设房屋不敷居住,又在旧城以东2公里处建新城,仍叫安阜城。新城设有4个城门,东门叫登春门,西门叫永丰门,南门叫辑和门,北门叫保康门。有历史学专家称,这4个城门的名称极具中华智慧,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具体体现。
走进安阜城遗址,四周城墙大半尚存,黄土夯筑,断面呈梯形。历经200多年风吹雨淋,墙体豁口、墙洞有用土坯补的,有用芦苇把子补的,粗略可看出当初建筑形制。城内树木蓬勃生长,城外芦苇、红柳、苦豆子等植被已无处可寻,当然已找不到“芦蒿满地无边绿。”
“安阜城是精河乃至新疆的宝贵文化遗产,是军事、屯田等方面交流的实物例证。”精河县文体广旅局原党组书记、副局长黄雪丽介绍,精河县高度重视文物保护工作,对安阜城遗址先后实施了文物调查、树立保护标识、城墙支护等切实可行的保护措施。
如今的精河县,是著名的“枸杞之乡”,G30连霍高速和第二亚欧大陆桥穿境而过,精伊霍铁路在这里和第二亚欧大陆桥连接,使精河处在两个国家一类口岸——阿拉山口口岸和霍尔果斯口岸出境铁路、公路交汇处。两条能源大通道(中哈石油管道和天然气管道)也自境内穿过,让精河县成为国家能源大通道的重要枢纽。
擦亮名片,一城阅古今
安阜城已荒废,其蕴含的文化底蕴犹存。一座古城,打开了精河的前世。几十年里,安阜城遗址的发现、保护,构成了一个灿烂的文化底蕴。
“曾几何时,安阜城遗址周边随处可见建筑和生活垃圾,部分墙体有蚁穴和鼠洞,不知情的群众还随意登上城墙。”精河县文体广旅局文物管理负责人马文江介绍。“安阜城遗址具有十分重要的政治、历史和文化价值,彰显了民族文化的交流与碰撞。”
文物保护利用要放眼全局、统筹资源,方能讲好历史故事,让文物古迹历久弥新。精河县一步一步走来,为古城保护“把脉开方”:
2011年,精河县确定安阜城遗址保护范围和建设控制地带。设立保护标识牌、保护标志碑,初步建立安阜城遗址文物保护单位“四有”档案。
2017年9月,邀请自治区文物古迹保护中心专家进行现场勘察并编制《安阜城抢救性保护方案》,投入22万元对安阜城遗址实施保护性设施建设工程。
2021年5月,在安阜城遗址的建设范围控制地带安装保护围栏,完成安阜城遗址周边的民房拆迁和环境整治工作。
2022年3月,安阜城遗址被纳入自治区保护性项目的计划实施范围。
……
如今,文化在这里交织,呈现出鲜明的融合特征。每到傍晚,精河县城在晚霞的照耀下,披上金黄的外衣,在这层金黄笼罩下,那些从一辆辆旅游大巴车上走下的旅客、那些在广场上悠闲跳舞散步娱乐的各族群众、那些正逐渐升腾的夜市烟火……安阜城的故事似乎被唤醒,等待着一个个过客聆听。
精河之忆,一张金名片
安阜城之珍贵,在于其见证历史,串联起精河的历史文脉。
一张金名片,让众人一眼千年、一见倾心!精河县坚持“保护为主、加强管理、挖掘价值、有效利用,让文物活起来”的工作方针,扎实做好安阜城的保护,擦亮历史文化名片。
今年62岁的精河县茫丁乡村民阿马下·艾买提,2018年成为精河县野外文物看护员,负责精河县安阜城遗址的巡查看护工作。多年如一日,阿马下·艾买提对安阜城“一日三看”,认真完成巡查看护任务,按时记录巡查日志。
“我曾住在城边,只要一有时间,就来走一走,看一看,心情也会舒畅很多。虽然只是泥土和几段城墙,但仿佛对话过往。”阿马下·艾买提说。
同阿马下·艾买提一样,为了留住城市的“根脉”,精河县文博人一次次接过时代交给的接力棒,谱写着文物保护工作的“史记”,不该遗忘的,除了历史,还有那些挖掘历史的幕后工作者。
新疆大学历史学院党委书记、博士生导师、清史研究专家吴轶群告诉记者,安阜城遗址的发现使整个古丝绸之路文化有了更加清晰的脉络,对于清乾隆年间在北疆城池规模与形制的研究提供重要例证,反映了遗址所处时代的历史关系,是历史发展的见证。
走进精河县博物馆,我们清晰地看到林则徐、祁韵士、徐松等文人墨客或历史名人在安阜城留下的痕迹。诸如清代林则徐《荷戈纪程》(亦称《壬寅日记》)记载“此地安插遣犯约二百余名,皆令种地及各营中服役,闽粤人尤居其半。”祁韵士《濛池行稿》、徐松《西域水道记》、宋伯鲁《伊江行纪》等,用诗句、笔记、图片刻画了精河或安阜城的往昔。
如今,精河人可以深切地感受到历史沧桑掩藏不住一座城的余韵,翻开浩瀚的典籍,沿着时光的轨迹,我们可以追怀和感悟一座城的色彩,收获一座城的故事!
蓦然回首,安阜城就是一本历史书,正悄然打开精河记忆!
● 小贴士
精河县安阜城遗址位于精河县城中心地带。综合《西域图志》《西域水道记》《新疆图志》等文献得知:1758年(乾隆二十三年)将军兆惠平定准噶尔叛乱后,此地重归中央政权管辖,开始建设安阜城。取名安阜城意为“物阜民安”。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因原“安阜城”人口日增,原设房屋不敷居住,又在旧城以东2公里处建新城,仍叫安阜城。
安阜城遗址城墙是古丝绸之路新北道上一处重要的历史文化遗存,海拔高度约260米。
● 专家解读 安阜城揭示四大意义
安阜城遗址具有一定的历史价值、社会价值、文化价值。主要体现为:一是安阜城遗址是全疆保存较为完整的清代古城遗址。二是对清乾隆年间在北疆筑城的营造方法与城址布局和形制的研究提供了重要例证,反映了安阜城所处的特定时代,是精河县历史发展的见证。三是其包含的历史信息对于历史文化、社会科学、考古等学科领域研究能起到重要作用。四是同时也证明了新疆的历史是由多民族共同创造的,使其在民族团结、维护新疆稳定发展中,特别是在对新疆各族群众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开展爱国主义教育,发挥着不可替代的推动和积极作用。